第八章 造戏
作品:《拾花行(NPH)》 “那大人这次也定会重重的嘉奖你。”
“小人在此承蒙官爷吉言,往后还要多多倚仗官爷。”
蛇鼠之间的对论永远以利益为中心,而利益关系就好比风筝线,轻轻一扯——断了,这艘贼舫行不了多远路,自己就能搅翻,到时候就只余下凄惨能够共叙了。
经李掌柜指引,这一伍士兵伴着蹬蹬声上了楼,还未站稳脚跟迈出一步,迎面听得‘噗通’一声闷响,再抬眼险些被眼前的突发情况惊疑自己来错了地方。
“娘子,为夫知道错了啊!我不是人,我不是东西丶我就是个混账丶我就是畜生!娘子啊……”
白衣少年斯文俊秀,一身风骨,却跪在禁闭的门扇跟前,连哭带嚎的拍打,这动静石破天惊,左右两边的住客纷纷开门探查发生了何事,后来不出意外地演变成了看热闹的。
阿拾眼下垂落几道泪痕,还真有悔恨交加的作态,膝下跟割开了口子一样,自己出的主意横竖都赖不着旁人。
“娘子你快开门啊,为夫真的知道错了,你开门要打要骂杀要剐全凭娘子一句话!”
连拍了四下门,这是俩人之间事先拟定好的暗号。
‘吱呀——’
看客们纷纷张大了眼,等待着好戏降临。
“哎呦!”由于阿拾的脸紧卧在门面,屋里的人一开门,她半个身子惯性摔了进去,扑到了地上,性子娇软亲和的少女忍不住想伸手扶她一把,结果被她的眼神吓退,藏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攥紧。
阿拾就怕她于心不忍露了馅,不断用眼神给她施压。她这么狼狈是为了谁?如果她敢演砸了,不用别人动手她先掐死她。
“你丶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你还敢回来?”少女努力营造出凶悍强势的一面,如果仔细在她脸上找的话,甚至能看到一层薄薄的汗液颤立。
可阿拾仍觉得不够,仍不够引人注目,示意她再狠一点。
尚且不知道那一伍士兵是冲着自己来的少女,尽心尽力配合着阿拾演着最与自己背离的角色。
“你还不如死在外面算了!”
“娘子,你当真那么狠心吗?我可是你的亲夫君啊——”阿拾扑过去抱住她的双腿,凄声切语,脸埋进她的裙间,唇角缓缓勾起,戏差不多做足。
少女脸颊上泛起一抹羞意红霞,不少人都以为她是被气的,而垂眸时明摆着难为情,竟还被这些人看作了风情,搅乱了在场大半数人的蜜色春心。
美人果然是美人,生起气来都这般摄魂夺魄,可惜早嫁做了人妇,他们只有眼馋跪在地上的臭小子的份儿了。
又见他如此受气,心里稍稍平衡些,拥此美色不受点罪怎么行?哪能天下间的好事全让他一个人占了的道理。
如芒在背,阿拾好冤枉……
士兵越看这俩人越觉得眼熟的很,恍然间记起城门口发生的事,上前两步提出质疑,“等一下你们两个不是兄妹吗?早前哥哥妹妹的叫着怎么现在又变成夫妻了?”
“谁说叫哥哥妹妹就一定是真兄妹了,再说夫妻之间哥哥妹妹的叫不是很正常吗?闺房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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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也不叫人说了吗?”
士兵哑然,敢情是情哥哥情妹妹,油然而生出一股被戏耍的感觉,转头狠瞪了掌柜一眼,低斥道:“你怎么搞的?”
“这丶这……”掌柜一时间也说不出利索话来,多两全其美的一桩生意就怎么被搅黄了,损失外财不说,他在吴大人面前的信誉也将要大打折扣,搁谁身上也不能甘心接受。
“你们怎么会是夫妻,你们不是一前一后进的客栈吗?”
掌柜提及此正给予了阿拾话柄,五官紧皱在一起,鼻子一抽,‘男儿泪’涟涟哀声诉道:“我与我家娘子发生了一些小争吵,当然全数错都在我身上,是我不识好歹伤了娘子的心,娘子气不过才与我两道走的。”
少女掐准时机,甩开阿拾攀上来的手,鼻子哼声作气,娇容甚远晴朗,坐实夫妻不合的戏码。
周围人亦有所觉这份满腹委屈,心里都骂阿拾不是个东西,有一个如此美貌的娘子,不捧在手心里好好疼着,反惹得她垂泪,活该他今天跪在这里,不值得同情。
甚至还有人瞎起哄。
“小娘子,这么不会疼人的夫君留着做什么?休了休了。”
“对啊倒不如跟了我,大富大贵,我定将你含在嘴里放在心尖儿上疼着宠着,小娘子好好考虑考虑?”
“去你的,你都好几房老婆了,小娘子嫁给你不就糟蹋了!”
“……”
“肃静!半夜喧哗成何体统!”
士兵早已脸黑如锅底,紧紧闭了闭眼,息下要喷出火来的眼眶,脸僵的微有丝抽搐,“你们两口子要吵要闹自己关上门解决,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不把秩序放在眼里,再有下次定抓你们进大牢。
“我们走!”
人家是夫妻俩,阿拾身上又有月牌,他亲眼过目的,失了正当的拘捕理由,经此一闹又惊动出这么多人,他们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强抢民妇吧,不得不做罢。
临过掌柜身边,蕴了满肚子的火气,狠狠剜了一眼,以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量不善警告,“下次搞清楚了再叫我!”
“官爷官爷小人……”
掌柜忙追赶而去,急着为自己辩解一二。
“死鬼还不进来?还要在外面丢人吗?”少女戳了戳她的肩,眼角一丝娇怯顾盼流连。
围观者中哟哟声暧昧。
连带阿拾本人也被她举手投足间,散发出的那种清纯的独特媚意吸引蛊惑,跟在她身后闭紧了房门。
好戏落幕,旁观者意犹未尽的接连散去。
另一厢,回了大半路程的士兵,才琢磨起来不对劲。
不应该呀,如果他们真是夫妻,那在城门口的时候又为什么在他面前比较相貌是否相似?
而入城投宿时掌柜一口咬定少女身上并没有月牌,想起城门口问她要月牌时的种种反应,如梦方醒。根本不是掌柜谎报军情,而是这俩人打从入城时就在蒙混他,这两人本就互不相识。
“该死!”他低低咒骂了句。
一伍人原路折回,可惜醒悟的太晚,上赶着去扑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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