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尧没有太多惊讶，仿佛这个回答他早就料到一般。
    “你呢？”从他的神情莫雨能大致猜出答案，却还是忍不住确认一下。
    “留下。”苏尧答得毫不犹豫。
    莫雨松了口气，悬着的心渐渐回落。他们都太过清楚穿越回去所需要承受的风险，正如博士所说，即使所有准备都做了，也只有百分之四十的把握穿越成功，连一半都不到。一旦失败，意识魂飞魄散不复存在。苏尧提过，他也是孤身一人，曾经的世界里，他们都了无牵挂，都没有必须回去的理由。末世虽然残酷，却并非难以应付。既然如此，又何必做无谓的冒险。
    尽管理智上知道他的选择，莫雨却还是忍不住提心吊胆。
    苏尧是这个世界里唯一一个与她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，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，若是连他也不在了，她觉得自己就真的再次变回孤苦伶仃了。
    好在，他也留下了。
    悄悄往苏尧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，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睛，四目相对，两人相视一笑。
    确认好未来何去何从，苏尧开始为今后做打算，“既然决定留下来，为了以后能活得舒心，有些事就不能让它按照原先的轨迹发展。”
    还没从温馨的互笑氛围中缓过神来，他突来的话让莫雨愣了一下。她很快回过神，反应过来他话中含义，点头赞同道：“绝不能再让《末日》问世！”
    诚然，博士的时空计划成功了，却是牺牲了无数的人才换来的。按照博士所说，前期身体强化、空间、时间每项改造的成功率都不足百分之十，算上后期精神爆破的百分之四十成功率，培养出一个穿越实验体的总成功率不及百分之一。
    用数之不尽的生命去换取一个微乎其微几近于零的概率，莫雨自问不是圣母，却也看不得这样的事发生。抛开这点，单从自身角度来说，若是让博士继续研究，当实验越来越成熟，博士掌握的资料越来越多，她和苏尧的危险将会加大，保不齐哪天他们身上的秘密就被发现了。
    于公于私，他们都不能让博士的实验之路太过顺畅。
    “可我们要怎么阻止？平台的建立是时空计划的关键，博士绝不会妥协的。”思及此，莫雨叹了口气。
    “如今决定权不在博士身上，平台是否会被建立关键取决于江浩轩的态度。”说到底，博士如今是寄人篱下。
    莫雨恍然大悟，苏尧的话点醒了她，“这么说的话情况于我们有利。江浩轩刚才的态度很明显，他不可能同意博士的提议，去东方基地建立平台。”
    还有那个与世家和五大基地合作供电的建议，以江浩轩和古家之间的隔阂，若非不得已，合作的可能不大。
    这样想着，她不禁松了口气。
    苏尧却并不这么认为，“你别忘了，上一世的时候，江浩轩就妥协了，《末日》的问世就是最好的铁证。”
    莫雨显然不同意他的观点，反驳道：“那是因为上一世平台建立的时候你并不存在，博士是独一无二的，又率先和几大世家接上头，有他们做后盾，江浩轩别无选择，想要博士替他做精神基因相关的研究只能妥协。”
    “这次不一样了，你可以替江浩轩完成研究，那博士的存在就变得可有可无，他再想以此要挟江浩轩也不能够了。没了江浩轩的帮助，就无法进行精神基因提取，就算让博士建成了连通两个时空的平台，获得了更多实验体也是白费，他根本无法进行下一步的实验。”
    苏尧笑了，“你说的这些都基于一个前提，就是我能替江浩轩完成他想要的研究。”
    否则，博士的地位依然稳固，他就有谈条件的资本。
    “你必须可以啊。”
    苏尧被她理所当然的回答逗笑了，“对我这么有信心？”
    “嗯啊。”莫雨毫不犹豫的点头，随后睁大眼瞪着他，“箭在弦上，你不是想告诉我你不行吧？”
    苏尧眉头轻挑，为了她的问法。他们做科研的，一辈子研究课题没个结果的也大有人在，承认自己无法完成一项研究并不丢人。为难的是她的问法，若是回答‘行’，他就是再有把握也不敢给出百分百的肯定，科学应该实事求是，这无异于骗人。可作为一个男人，他要是在一个女人面前承认自己‘不行’，那还了得？
    这小妮子可真是给他出了个好问题啊。
    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，猛的凑近，他低沉的声音溢出口，“你觉得我不行？”
    “我哪知道。”莫雨下意识接话。她一个科学门外汉，对研究一窍不通，光知道苏尧很厉害，至于厉害到什么程度她真不清楚。
    悄悄往旁边瞥了眼，男人脸上神情耐人寻味，莫雨自动将它归为能力被质疑后的不爽，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很可能伤了他作为专业科研人员的自信，赶忙补救道：“其实我觉得，你应该还是行的。”
    苏尧嘴角微抽，身体更加压近她，周身气压偏低，“回答的这么不确定，是想亲身试验？”
    行就行，不行就不行，居然还来个应该还是行，真是欠教训。
    感觉耳边温热的呼吸扑来，莫雨不自在的抖了抖，心里忍不住腹诽：她哪会做什么实验，还亲身呢。白眼不自觉上翻，脑中突然灵光一闪，她瞪大了眼直视着苏尧那张英俊的脸，他的脸上带着戏谑。她更加确定脑中想法，猛的后蹭拉开距离，怒视着他，“你丫这节骨眼了居然还有心思开黄腔？！”
    苏尧挑眉，一脸无辜道：“好像是你先开始的吧？”
    吐，她发誓在问是不是不行的时候，大脑绝对纯白的跟雪花一样，不带一丝颜色！一把揪过他的衣领，莫雨恶狠狠道：“别把你自己的思想不纯强加在我身上！”
    苏尧笑着轻拍她的手，哄小孩一般，“乖，不逗你了，我承认自己行，放心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