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3页

作品:《时以瑾年

    孟敏芝不知她为何会打断自己,她可是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,正想再开口,手掌处就感到孟长瑾的用力一握。
    再抬眼,就看到孟长瑾那心领神会的笑容,孟敏芝顿时明了。
    原来她知道,是啊,这个事情其实只要费点心去查一下就会查到簪子的出处。
    “敏芝。”孟长瑾坚定地看向她,“和苏允一定要白头到老。”
    这几天,孟敏芝听了那么多祝福的话,可只有这一句,真正给了她力量。
    原来一直放不下的是她自己,既然表姐早已不放在心上,她也应该做到真正释怀才是。
    想着外面估计已酒过三巡,孟长瑾就站起身来捋了捋衣裙,孟敏芝想要送她到门口,却被她拒绝了。
    既然心结已解,孟敏芝也不再强求,透过头盖看着她开门走了出去,那背影虽然单薄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。
    孟长瑾走到大厅时,李洵时一个人坐在最上首的座位上,孟长延站在他身边,两人正说着话。孟长延先瞧见她走了过来,不知对着李洵时说了句什么,就退了下去。
    李洵时这时也发现了她,原本有些严肃的脸庞上浮上了淡淡的笑意。
    他走到孟长瑾面前,将她鬓发挽到耳后,轻声道:“我们回宫。”
    “好。”孟长瑾脸颊漾起了一抹浅浅的红晕,主动将手放进他的掌心里。
    在场的宾客见皇帝起身,也忙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来,看着皇帝与宓昭仪似夫妻般很自然地牵着手,众人心中都开始衡量这个宓昭仪在皇帝心中的位置了。
    恐怕皇后这个位置,就要落在眼前的宓昭仪身上了。
    如此一想,众人也将目光投向角落处的孟长延和另一边的孟广蔚,宓昭仪成了皇后,那孟府一干人便跟着鸡犬升天了,一个个心里开始盘算着要如何和孟府攀上些关系。
    王裕已先一步出去传御撵,苏允已有些微醺,但瞧见皇帝要离开,一下清醒不少,上前两步拱手道:“皇上和宓昭仪的厚爱,微臣没齿难忘,微臣也一定会谨记皇上那日的教诲。”
    李洵时意味深长地看向苏允:“你父亲应该也很是挂念你们,他离京已经太久了,是时候落叶归根了。”
    他的声音不大不小,苏允听得清清楚楚,他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李洵时,好不容易缓过神来,人已经走远了。
    “恭送皇上,恭送宓昭仪!”
    院子内外齐刷刷地响起众人送驾的声音,李洵时往院子扫了一圈,倒是没有瞧见袁执京的身影。
    孟长瑾上了御撵,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,她刚一伸手,李洵时就先一步替她将头上那副头饰取了下来。
    “这头饰实在是太重了!”孟长瑾揉着有些发胀的头皮,不满地抱怨。
    李洵时有些好笑地看着她:“皇后加冕时的头饰可比这个重多了,而且一带就是一天,到时候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。”
    孟长瑾一下愣住了,她好不容易将他这突如其来的话消化完,嘴唇一咬,横了心道:“如果能与陛下并肩而立,那我也是受得住的。”
    她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,他的孟长瑾,不会扭捏地说不愿意当皇后。
    在他面前,她永远是最真实的模样,没有半分的虚假。
    孟长瑾突然感到手心一阵冰凉,低下头一看,是一把竹扇。
    她顺着拿竹扇的手看向他,见他对着她点了点头,这才接过那把扇子。
    扇子虽然是合起来的,可孟长瑾一眼就认出了是那日和他去长街时,两人提笔作画的那把扇子。
    她仔细一看,扇柄上还吊了个玉佩,玉佩很是眼熟,正面刻着的是一匹栩栩如生的骏马,背面印了两个小字季宣。
    图案上的骏马正是他的属相,而季宣则是他的小字,这个玉佩从她第一天见到他时,就瞧见他带在身上,如今串在了这把扇子上,他的用心她怎会不知。
    “朕将自己自小带在身边的玉佩做了扇坠,现在这把扇子同它一起交给你,望你好生保存。”李洵时的眼眸熠熠生辉,晃得她睁不开眼。
    孟长瑾将扇坠放在掌心里小心地摩挲,她将头靠在他的肩头,轻轻地“嗯”了声。
    车轮骨碌碌向前转动,两边轻动的车帘下溢出了浅黄的光线,喧闹声透过缝隙悄悄地跑了进来,搅动了车内的静谧安宁,倒不觉得违和。
    透过摆动的车帘,孟长瑾看到街角巷陌在自己眼前面如走马灯般闪过,路上行人三三两两,收摊忙碌的店家正擦拭着额头的汗,孩子们或蹲在一处在地上观察着什么、或追逐打闹,好不热闹。
    层层微光打在孟长瑾侧颜上,李洵时偏头看她,那轻扇的睫毛似蒙了一层纱,在眼下投下了一层阴影,那影子似蝴蝶扑扇着翅膀,晃动着她浅笑的颜。
    这一瞬间,时间仿佛随之静止,李洵时的眼睛贪婪地捕捉她每一秒的变化,怎么都看不够似的。
    这就是世人所说的,岁月静好吧。
    第155章 仲夏
    日子似一刻不停流淌的小溪,不知不觉就入了夏,天气也越发炎热了。玥覃苑和慈德殿早早就分派了降暑的冰块,一直等到仲夏,其余宫殿包括皇帝的垂拱殿和文德殿才用上冰块。
    天气一热,人也懒散了不少,孟长庆整日懒在宫里很少出门,最多的也是去玥覃苑,但每次去都是挑着宋清行不在的时候,其中的缘由虽未明说,孟长瑾只当她是想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