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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:《速滑求生[末世]

    医生摘掉了口罩,好久没刮胡子,面容憔悴不堪,双眼凹陷着。“是, 虫子很聪明,而且进化速度非常快, 已经出现了第四代。”
    “那……第四代什么样?”夏冰开始无意识地挠胳膊, 开始痒痒,一想起身体里那几千几万的小虫子有智慧,并且时刻计划着进化杀死自己, 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往上冒,“第四代什么样?它们会怎么进化?难道……是把人变成虫子?”
    说完,夏冰想起了恐怖电影里的B级画面,人的腹腔被虫子顶破,鼻孔冒血, 喉咙里全是虫卵,无数蠕虫从眼睛和耳朵眼里钻出来。
    “那当然不是了。”医生摇摇头, “不可能跨物种转变,虫子就是虫子, 不会把人变成同类, 但是它们的进化方向非常正确,可以说, 它们是合格的猎手。”
    夏冰这才松了一口气。“唉,我那天就瞎想过,既然这个虫子能随机应变进化三代,很有可能再继续进化……没想到,真让我猜准了,真是乌鸦嘴。”
    “你很有想法嘛,它们真的在进化,在适应人类的身体。”医生往帐篷里看了眼,两个孩子已经开始吃饭了,看上去情绪比较稳定,“这个第四代进化,不是从外形上,它们也没有进化出对氧气的抵抗力,但是它们意识到了第三次进化的错误,于是更改了。”
    夏冰的鸡皮疙瘩刚退下去,换成了一身白毛汗。我艹,这么聪明,这他妈逆天的设定是谁给的啊?
    “它们因为受不了活人的血氧含量,所以把第一批感染者都弄死了。”医生也擦了擦汗,“丧尸的身体环境是它们最适应的环境,类似培养皿,但是很快能量危机就出现了,丧尸感染太快,他们只能从活人身体上找到食物,但活人吃光之后,它们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。而丧尸的外型和行为方式又太好辨认,一出现就暴露了目标,无法接近更多的食物。”
    夏冰认真理解着,好像也是,世界上都是能量守恒的,它们没有食物,靠什么活着?
    “这些虫子意识到了错误,但是已经晚了,所有感染者的结局都是走向死亡,虽然丧尸身体里的环境能让它们生存,却只能维持它们的生存,而它们的最终目的是繁殖,是分裂,所以一时之间形成了困局。”
    “所以……它们又进化了?”夏冰问,同时挠挠脖子。
    “对,这一次,它们的进化方向考虑到了生存和发展。”医生又戴上了口罩,鬓角处全是口罩绳的勒痕,“它们发现丧尸和活人的差异太大,不容易得到食物,所以进化出了保留一点儿意识的丧尸,试图骗过我们。”
    夏冰挠脖子的动作,陡然间停下了。这消息比任何进化方向都可怕,惊悚度甚至超过虫子破体而出。
    “但它们只是在尝试,毕竟人类的身体比虫子复杂多了,我们的大脑、神经、肌肉,都是非常精密的工作系统,一旦一部分损坏,整体都会失去平衡。”医生看出了夏冰的迟疑和惊慌,“你放心,第四次进化,它们失败了。”
    夏冰确实连话都说不出来,他一个搞体育的,听这些像天方夜谭。“失败了就好,那两个孩子的爸妈……”
    “他们就是残存了意识的丧尸,并且和他们的两个孩子,生活了一个多月。”医生说。
    这一下,夏冰彻底没话说了,单单是孤立无援的环境就够人崩溃,和自己已经变成丧尸的爸妈一起生活……不怪两个孩子不肯交流,他们遭遇的事是成年人都没法处理的灾难。
    “以前我们也发现过有意识的丧尸,也不能说他们死掉了,他们还活着。”医生将音量降低,即便离得够远,也怕他们的谈话被孩子听见,“心跳保持在每分钟10次左右,血压几乎没有,但是却有一点点的意识,会做一些……看起来很像人的举动,比如招手求救,进食,做饭,穿衣服,甚至简单交流。我们的救援队曾经吃过亏,以为他们是幸存者,将他们带回 了安置点。”
    “后来呢?”夏冰紧着问,原来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,救援队已经和丧尸周旋许久。
    “后来,全部击毙。”医生斩钉截铁地说,“他们仅存的意识不足以支撑他们的人类行为,虫子只是留了他们一条命,但并没有给他们重新变成人类的机会。本来,对于第四次进化出的丧尸我们所知甚少,但是那两个孩子的父母,给我们提供了第一手的资料。他们是我们的同行,尸潮爆发后,他们带着孩子躲在家里,原本可以坚持下去的,但是很不幸,一个月之前,他们在寻找食物外出的过程当中,还是被咬了。”
    “怎么会这样……”夏冰脱口而出。
    “他们迅速收集食物和水,再逃回 家中,把所有生存常识最后给孩子写下来,在最短的时间内做了告别,锁好了门。在等待变异的半小时内,他们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天职,用自己当作实验体,写下了身体变化的记录,这些记录,对我们来说是非常宝贵的。可是接下来他们又发现,半小时后意识仍旧存在,思维活动没有停止,心跳是有的,只是肢体活动受到速度限制。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,他们记录了每一天的变化,从对方的外观到心理活动,全部记了下来。并且用那副身体,外出寻找食物,带回 来,放在孩子的卧室门口。再回 到自己的房间上锁,不见孩子。”
    两个孩子已经吃完了饭,陈重正在给他们倒水喝,夏冰再次看向他们,内心是说不出道不明的酸楚。该是怎样的家长,才能在生死关头给孩子布置好后路,再毅然决然地锁上了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