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一七章
作品:《蛮横的屠夫》 这次的语言不再有疏离,与二人相处时的语气别无二致,但小雨停在耳中总觉别扭,她其实也是很了解她的,囚笼已破,自是留她不得,段德不行,那么现世谁都不行。
“他只要不死,定然有一日会再将你找回。”
小雨放下思绪中短路的那一团,终究还是将脸色恢复成熟人模式。
“你倒是真的了解他,他之前也有说过,现在的他在极东,暂时安全,这片偏僻的小疙瘩似乎正在酝酿着脱变,你。。。时间不够了,我该走了。”
沩水忽然探出一指点在面前虚空,并无异样,但栖霞山一幢精舍中植物人一般的孟黄一却是直接崩碎成渣。
连带着大界某处神秘小界中悠闲作钓的老者,额间忽然蹦出一根手指,玄光四起如龙卷,然而他还是低不住超级大能的抹杀,三息后化作尘土。
手中鱼竿这时脱离掌控,竟然被条上钩的鱼儿拖进水中,晃了几晃,激起一片涟漪后沉入水中不见。
老者不远处一座竹制二层小阁楼之上,一名相貌极为惊人的美艳少妇偏头目睹一切,却是始终无动于衷,直到水上的涟漪散尽,她才回转螓首靠上躺椅,继续小憩。
搭在竹栏杆上的赤足,极尽柔媚嫩白,裙角滑至腿根,旖旎风光在阳光下灼灼生辉,却是无人有幸欣赏。
六都
小雨眼睁睁看着沩水被脚下紫色仙霞笼罩,最后的回眸对视,沩水的眼中尽是促狭的笑意,唇间无声嗡动。
“告诉那蛮子,本姑娘等他五千载,若是不能找来,本姑娘可不一定忍得了寂寞哦。”
紫光淡化,她的笑容也跟着淡化,小雨不明白她为何说时间不够,不明白她最后出手到底干了什么,更不明白最后让她带话的意义。
但从沩水言语间她能听出,在自己不知道的时间段,他们二人应该是有过一段坦诚,段德应该是已经知道她即将离去的事。
相处日久,不说段德,即使是她也是绝对舍不得唯一能无话不谈的姐妹离去,至于沩水对她自己的欲言又止,她并未放在心上。
紫光消散,半界不存,六都只有寥寥不到百十个昏阙之人,当然,都是有修为在身,凡间人士基本上是到不了六都的,以前是,炎黄入住之后也是。
熙熙攘攘的街道干干净净,便是原住民消失时,衣裳和随身细软都不复存在,似乎之前一切都是虚妄。
水之天柱仙神战场
段德同样感受到天柱爆碎后的天地震颤,与其余人不同的是,他并不在乎是不是有更多的仙灵气从忽然出现的空间裂缝中蹦出。
天柱破碎刹那,-他一直都不着地的心忽然咯噔一声,随即,便是落入无尽黑暗深渊的那种即视感。
段德大惊站起,一双虎目不知何时已然模糊了视线,定定的盯着家的方向。
一双只有他能见到的绝世美瞳印入眼瞳,其中不是万千星宇旋绕,却又千言万语萦绕,直抵心田深处。
本以为,此生此世伤太深,心底已然不被俗情所累,偏此时,万种哀伤远甚伤魂蚀骨之痛。
理性上他做足了准备,也知晓了天机,她即将离开!
然而,理性只是未到临了时,临了原来一切都如此脆弱不堪。
修行修心,然,心再强,情不断,如何修?
这一刻,段德硬生生撰破虚空,一团根本伤不了他肉身的空间利刃,却是破天荒割破其掌心,滴滴暗金色浓稠献血艰难滴落地面。
没有显出血祭,血落无声,落地无形,他所处,并非实地,而是某个不知名荒古老妖之首,而今被阴妘嚛堪堪炼化驱使,本质却是没有丝毫改变,阴妘嚛也没有能力去改变。
段德又一次感受最彻底的心伤,最痛苦的分别,最难受的屈辱。
他依旧能力有限,更改不了沩水的意志,甚至,从知道到现在的离别,他什么都做不了,甚至,连一句像样的海誓山盟都不曾道出。
他,怕自己做不到。
前世命运看似全由自己操控,实则完全屈服于大环境之下,只是个随波逐流的尘埃而已,这一生依旧没能逃脱命运的玩弄,。
甚至,能清晰感知自己被某些强者玩弄鼓掌,偏偏自己依旧还是前世那般无助,只能在此时此刻撕心裂肺,无济于事!
重情却又多情,终究一日醒悟,一份情一份牵挂,一份责任,换了场景,却换不了其中真谛,这一刻,段德无比惶恐。
自从魔莹莹一次,便放浪形骸,以至于到现在完成前世梦寐以求的妻妾成群,却不想,却是。。。
“欸?我说段老弟,你这是演得哪一出啊?胸口痛?大男人眼泪婆娑能不能找个隐晦之处?另外,是不是离我远一些?本尊若是被你传染岂不丢尽了脸面?”
几乎同样等待天边之后福利的妘夕就等未果,一瞥眼见段德这副模样,实在是震惊至极,却也没忍住挖苦一番。
“呵呵~~~见到你老丈人却也不曾见你有什么好脸色?”
忍着心脏莫名剧痛,段德满脸青紫,额间青筋暴突,龇牙道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,但也就是这一句话,妘夕嬉笑的表情瞬间凝固。
“你如何知晓!”
阴柔的面相此时阴沉至极,略显狰狞低沉嘶吼。
“呵呵,血魔老祖之女与其女婿皆是本人属下,整个散修联盟尽皆被我吞并,你说我怎么知道?哈哈~~~立于血魔老祖左侧的便是宫不羁吧?破碎残界之内,委身凤老二的那个女人就是宫乐乐吧?”
段德阴测测道出实情,妘夕整个人越听越是阴沉,浑身暗灰色尸气抑制不住,渐渐裹住整个身形,一双幽绿色眸子流光溢彩。
段德却是不屑冷嗤一声。
“老子的事你难不成不知?少在老子眼前摆谱,以你如今修为,让你双手双脚你都不如我眼!哼!”
浑身气息涌动看不清面目的妘夕沉默良久,并未真的动手,不是怕打不过段德,即使自己打不过,四周那漫山遍野的尸魁可不是摆设,更何况他们就在自己老子手中。
“你是如何知晓的?!”
重复的话语,此时却是没之前的盛怒,音调平稳而漠然。
“如果我说我也不清楚你信么?”
段德先于他平静下来,盯着被阴妘嚛玩弄鼓掌脱不得身的那些个仙人,曾几何时,这些人哪一个不是高高在上?那一个不是目无余子?那一个在乎过他人意愿?
而今看来不觉有些可笑,不过段德是笑不出来的,他的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在这举世罕见的一幕上,影像晃动眼帘,却是不入脑海。
“你莫非觉着我傻?”
又一次并肩而立,相同的是二人眼中的世界雷同,心思雷同,只是想的不是一个路数而已,妘夕眼底深处闪烁的,正是当初在残界中屈身凤老二怀中的女人。
任他如何,却总不能想通。
一个女人,竟然就为了那华而不实的破烂玩意,将几百载的感情付之一笑,虽说碍于形势,他隐瞒了出生,但时间的沉淀就这么经不得考验?
“一根鸡毛啊,他想要我能直接将那只鸡送予他!当真愚蠢至极!”
不知时间流失,并肩的二人,不是兄弟,不算朋友,但默契的都选择沉浸自己的世界。
道出这句话的妘夕看似平静,实则恨极。
“不,你不行,以你的能力,若是不借助外力,打不过凤老二,这也是我最近才明白的一个道理,那些高人寂寞太久,总喜欢随性找些乐子,并非实力如你看到的一般,你可信?”
段德摇头否认,身边的哥们与自己也就半斤八两,都曾经承受过男人最不愿承受的事儿,但这并不妨碍段德打击他。
“外力不是我的我也借不动,借的动的都是我的,蠢女人不知天高地厚!”
“有道理啊,是我太肤浅,宫乐乐难不成出了残界还跟了凤老二?不至于吧?”
对此段德从未深究,自己的事已经够麻烦,别人的事儿哪里有在心底插针的地儿?如今言及,也就就事论事而已。
“她追去了妖域,再未回头!”
妘夕牙梆子涌动,将那‘俏脸’两侧稍稍挤变了形。
“人才!我同情你,跟你商量个事,放我走。”
段德这急转直下的话语,让阴妘夕听得极其别扭,瞟了眼这死不要脸的货。
“你自己也老大不小了,这场面难不成看不明白?放了你?我什么时候抓了你?”
段德一时语塞,适才只是想到哪说哪,并未过心,直到话出口方才醒觉自己白痴,不过他也不在乎这小小的语病。
讪笑着摆了摆手放松身体重新躺回了那令人舒爽的躺椅,酒葫芦重新出现在手中,也不再看外面没营养的‘演出’,闭目养神之际,有一口没一口的灌着美妙的酒水。
场外阴妘嚛也不清楚出于何种目的,铺天盖地的仙术搅得周遭混沌不堪,他只是一一化解,并逐一还以颜色,他的神通并不奢华,一招一式,大多数都是无形之中。
但招出必中,中者必伤,却没有一个仙人死亡,更甚没有哪怕一个失去再战之力,也不允许任何一个仙人借机留出战团。
仙人们仙宝虽说没有太过逆天的玩意,却也是八仙过海,神通各显,那逃命的本事尤胜,但如此之久的酣战,此时也是消耗得所剩无几,自然他们也明白了对面的家伙并无杀心。
不想舍了颜面也舍了,俗话说,好死不如赖活着,能不死,谁愿意去死?有病还差不多。
让这家伙玩便是,反正此地也是无人可见,无所谓。
就在这时,一道水缸粗细的仙光硬生生破开阴妘嚛的封锁,直奔阴妘嚛面门而去,细看可见,这仙光极为凝实,仿若实物,光华内敛并不外放。
整体由赤红与莹白组成,相互纠缠仿若龙蛇,尖端却是不见其形,强烈混合色光华犹如钻头一般,其势极快。
段德在光柱破封瞬息就已再次站立而起,身边的妘夕则是幸灾乐祸的在他侧脸与光柱间徘徊,浑然不知自己所处。
前一刻还在离光柱千丈处旁观,下一瞬刺目光华已然炽芒眼眸,二人皆是破口大骂。
“我屮!”
“你大爷!”
想象中的强横的冲击并未降临两个及时开启防护的小虫子身上,之间阴妘嚛操纵人首抵御突袭,人首黝黑泛黄的獠牙巨嘴猛然张开。
浓烈至极的阴死之气仿若风暴硬生生抵住看似势不可挡的光柱,光柱一头扎入黑黄阴死之气中,随即嘭起硕大一团黑烟。
“哼,你二人还真是令人厌烦呢!你说是不是段小子?”
宏大声响震颤整场,震得那些乘机开溜的仙人东倒西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