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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:《瘾念

    ......
    当着宁汐的面,几个穿着华仁私立校服的学生走过,嘴上讲述着学校广传的,却根本不属于他们爱情细节的故事。
    宁汐低眼,看着自己手里一直攥着的,原有链子已经断掉的项链,紧抿着唇。
    宁汐讨厌国外,讨厌每一个没有江季珩的地方,但她发现在中国,她居然也找不到江季珩了。
    像是人间蒸发,宁斯华放任她这样来来去去好几天,无一点收获,终于派秘书出现了。
    当年从沪市把宁汐接回帝都的秘书,服帖西装站在她面前,脸上还是毕恭毕敬却略有嘲讽的淡意:“大小姐,该回去了。”
    秘书显然已经选择了宁斯华身边的站位,宁汐看着她这番模样,可笑地扬了唇:“她想要什么?”
    秘书拿出那份不回国的文件,公事化的语气:“宁总也不想做到这一步,大小姐,最好不要试探底线,会得不偿失。”
    宁汐闭上眼,不打算拿笔。
    秘书却说:“江季珩对赌输了被赶出去,只要大小姐肯签字,宁总可以不把他逼上绝路。”
    宁汐嘲笑了:“怎么,我签了她就一定说话算话?”
    秘书颔首:“必然。”
    那句“必然”,宁汐是到后来才明白,没逼上绝路,但也快了。
    宁斯华留了江季珩最后一手,本以为他奄奄一息到无力反驳,没想正是这一手,让他抓住了漏洞。
    江季珩在技术方面有浑然天成的优势,当初反向攻击又狠又准,丝毫没把宁斯华放在眼里,才会有宁家势力的动荡。
    在商言商,但宁斯华原本想用宁汐对他的最后一丝旧情拔去江季珩的警惕,偏偏江季珩像是戒了瘾,完全不吃这一套。
    在金融和科技交汇的圈中,宁斯华根本没有胜算。
    江季珩在江家,不过是虎落平阳被犬欺,江雁临赢在靠山,江季珩赢在自己。
    一旦摆脱江家,也就是江季珩靠自己站起来的开始。
    这也是宁斯华恨江家,江季珩最深的原因。
    早知如此,她当初就该把出手提他一把,把江季珩困在江家。
    可惜没有如果。
    ......
    宁汐现在看着江季珩,没料到他会把自己放下来。
    快要入冬的夜风明明刺眼,宁汐却满眼都只有江季珩了。
    他替她松了缠紧的围巾,明明刚才帮她围并没这么紧,宁汐大半张脸都埋在湿掉的围巾里,被江季珩捧着带出来。
    她眼睛红红的,一如曾经的澄澈。
    江季珩原先组织好的话,也在指尖沾上湿意后溃败了,他装不下去了,所以他必须服输。
    “大小姐,听过那样的话么?”
    “什么?”宁汐望着他,不变的纯粹。
    真的很像是一场持久战,他原以为九年的时间会是跨不去的坎,他们骨子都是骄傲的,却为了过这个坎,都必须艰难到有一方选择服软。
    过去那三年,他没有,她也没有。
    现在似乎因为所谓合约到期的受限,他们感觉到了时间的紧迫,没有再多的时间可以消耗了,所以都开始紧张了。
    紧张到真的害怕自己一不小心,又会和对方走失在人海。
    所以他不得不服软了。
    周围的风过树梢,沙沙弥漫的声响,铺天盖地的熟悉,枯叶从地面被席卷,吹落在脚边。
    暗夜的天,月色尽数飘洒在他肩头,男人背光而立,散去居高临下的倨傲,眉眼前所未有的温柔缱意。
    “年少是瘾,成年是念——”
    似乎与生俱来的带光而来,他拥月朝她靠近。
    宁汐的呼吸微滞。
    只听他说:“你是我难以忘却的无上至宝。”
    “大小姐,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么?”
    “最后一次,爱你的机会。”
    第54章 破冰 遵命,江太太。
    宁汐歪过脑袋看他, 眼眶边的湿意像是被风一下吹散。
    她眨了下眼,眼泪沿颊而落时,唇边的笑意却在哭腔中渐渐重了, 又哭又笑的:“为什么是最后一次啊。”
    她钻牛角尖,呢喃着:“是不能有很多次?”
    想靠近他, 却步伐踉跄。
    宁汐没两步就任由自己摔进江季珩怀里,像是早就知道他一定会接住自己。
    江季珩真的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。
    宁汐把脸埋在浸透满他味道的衬衫上, 濡湿再度沾染。
    她不等他说话,就双手紧紧地环住他腰,生怕刚刚那些话只是自己一时之下的错觉, 自言自语:“如果我清醒了, 能不能再和我说一次?”
    “嗯?”江季珩轻抚着她脑袋, 任她抱得紧, 拼命在寒凉下汲取温暖。
    宁汐嗓音很轻, 依稀还有哽咽:“我怕,怕这又是做梦。”
    “这九年做了太多关于你的梦,有人说, 如果梦中出现一个你很想念的人, 或许在现实里,他已经开始遗忘你了。”
    顺然挑动敏感,宁汐的呼吸又在抽噎中变得急促, “我之前还高兴可以梦见你,可是后来次数越来越多, 我太怕了,好像你在忘记我真的变成了躲不掉的现实。”
    明明就在身边,江季珩却还是鲜明察觉到了自己发紧的气息。无声懊恼地,他微躬下身, 低头,脸颊与她相碰,搂住她的力道又重了些。
    宁汐抬了抬头,想擦眼泪,却不受控地越掉越多,她说:“再加上合约之后,你的态度越来越冷,我以为是我的麻烦事太多,让你不开心,你讨厌我了,我不知道该怎么办,我本来是想和你说明白的,但我后来不敢了,我怕我说了可能连和你的合约都不作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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