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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:《捧娇

    冼安没说话,只点点头,替换了忠羽,拿着马鞭坐到马车上。
    冼安看着忠羽,几次欲言又止。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,戴上面罩,扬起马鞭,绝尘而去。
    忠羽慢悠悠地往回宫的方向走,他路过一个糖果铺子,给自己买了个糖人,焦糖的甘甜,让他满足地笑出声。
    皇上为了册封太子的事,大赦天下,连蓟王府上的殉葬都免了,只让李觉带着府上的人去守陵园,才让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在鬼门关转了一圈,得以死里逃生。
    但太子因忧心小王妃以后不适应东宫的生活,特意留下蓟王府上贴身侍奉小王妃的家仆,这才有了今日他奉命来送那个中了毒的小姑娘。
    忠羽开开心心地往回走,一辆华丽的马车从身边经过。
    车上的钱依岑把柜坊的账薄放在一边,迫不及待地问:“还有多久到国公府?”
    车夫恭敬回应:“再过三条巷子就是。”
    钱依岑心事重重地放下车帘,今日一早她听管事说父亲竟然去了国公府拜访。她很难相信父亲这时候去国公府拜会只是为了拉拢太子的势力。因为他从来没这么做过。
    钱依岑越想越着急,她担心钱富楠是去给她说亲的,她更担心以钱富楠说一不二的性格,会让文国公不悦,反而拉远了世孙和自己的距离。
    她一路上坐立不安,直到马车停稳,她匆匆下车。竟意外看见柳恩初正背对着自己跟一个青衣少年对话。
    他身后还有另一辆朴实无华的褐顶马车。
    “...起码得到皇上特赦,也没连累家人。”柳恩初脸上的笑意雅致深邃:“殿下的信你也看了,过了这个风口,会让你光明正大地返回朝堂。”
    一袭青衫磊落的孙韦凡此时笑得云淡风轻,他抱拳说:“多谢世孙相助,鹏程倒不在意这些。只希望妻儿平安。”
    他话音刚落,就听到身后的马车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,他看了眼柳恩初身后不远处的小姑娘,匆匆告别:“鹏程就不多留了,后会有期。”
    柳恩初见他转身掀开了车帘,马车内梳着妇人髻的元玖怀里正抱着祺之耐心哄逗。她抬头,正对上柳恩初的目光。
    元玖对他微微颔首,表示敬意,她知道此时见不到柳恩煦,临走前特意拜托柳恩初转交她留给小王妃的信笺。
    毕竟今日一别,深恩厚德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报。
    柳恩初目送孙韦凡带着元玖离开,想起了前些日子孙韦凡拜托他送离京城的孙夫人航蓉。他不禁感慨,强扭的瓜,怎么吃都不会有味,更何况还是只能看不能碰的瓜。
    他刚转身,就看到保持沉默站在不远处的钱依岑。
    钱依岑见他终于忙完了事,才眉开眼笑跑上前,说:“听说我爹爹来拜访国公大人,怕说话办事不周到,我才匆匆赶来了。”
    柳恩初原本淡笑的嘴角落下,他觉得眼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姑娘竟然骄傲成这样。钱富楠的盛名,举国上下无人不晓,难不成还没她会办事?
    他觉得有点可笑,更觉得该跟她保持点距离。
    钱家姑娘看出了他的冷漠,跟在他身后一路无言,她趁着柳恩初不注意往自己肩膀上放了只毛毛虫,而后惊叫一声去抓柳恩初的手臂。
    柳恩初被她一声叫吓了一跳,这才勉为其难帮她去拿走身上花花绿绿的毛虫子。
    正此时,相谈甚欢的柳君行正送钱富楠出门,看着不远处的两抹身影,柳君行才若有所思地边抚白髯,边回应刚才钱富楠说的话:“两个孩子的事,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。”
    ——
    柳恩煦再次苏醒,反应了好一会自己目前的处境。
    她从一张很大的软铺上缓缓爬起身,环顾四周,大殿内的陈列和摆设与云霞殿或者东翼楼的全然不同。
    她掀开淡黄色的幔帐,发现郁昕翊正倚着窗子,看着天幕尽头的粉霞漫天。直到她悄然走到他身后,才发现此时的落日余晖正播撒在鳞次栉比的红墙金瓦上,掩不住座座金殿的无尽辉煌。
    “答应你的事,我恐怕做不完了。”
    郁昕翊突然对蹑手蹑脚走到身后的柳恩煦开口。
    柳恩煦这才将视线从窗外收回,放下手中提起的裙摆,迷茫地问:“什么事?”
    郁昕翊转头,就看走近跟前的小姑娘,没睡好觉似的,面色依旧憔悴,他伸手去牵她两只柔嫩小手,遗憾地说:“变不回原本的样子了。”
    柳恩煦先是一愣,随后温柔笑开。
    她的初衷是希望他能做回自己,长什么样子不重要。她娇滴滴地钻进他伸向自己的手臂里,靠在他胸口,心满意足地说:“心没变就行了。”
    “也变了。”郁昕翊低头看她,冷淡地说。
    柳恩煦惊慌失措,抬眼看他,就见他冷厉的脸上突然覆上尽是爱意地笑容:“我的心被砍伤了,阿芋以后要更用心才行。”
    柳恩煦意识到自己被他耍了,赌气地扯了扯嘴角,眼见着他笑容掩面,压下来一个炙热的深吻,就听到“笃笃”几声敲门音。
    而后,周德全的声音传进来:“太子殿下,皇上说,您大婚之前,不能跟姑娘常见面。”
    周德全话音刚落,面前的门板忽地拉开,一阵阴风从宽袖下穿过。
    眼见着郁昕翊面色阴沉地看着他,他匆匆补充道:“皇上说,为了姑娘的名声着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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