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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:《前男友竟成了甲方大BOSS

    萧游被护士拽着,快速处理了表面的伤口,拒绝了进一步检查的要求,就又坐回到了长椅上。
    他双手指尖相交,轻轻抵在一起,强撑着维持自己最后一丝理智不被绷断。
    他还要等林琛,他不能倒下。
    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,萧游拿起来一看,才反应过来自己拿错了林琛的手机。
    原来林琛也一直用着七年前的解锁密码,是林琛的出生年份和萧游的出生月份的数字组合。萧游清楚地记得,他想好了这个密码之后,林琛火速把手机密码也设成了一模一样的。
    年少的爱情单纯得让人心悸,只是六个数字的简单组合,就让人觉得像尝到了蜂蜜一样甜美。
    萧游回过神来,看到来电显示上覃海洋的名字,按了接听键。
    “琛儿,我出差回来啦,上次的事情怎么样了?晚上有没有时间吃饭?”覃海洋欢快的声音顺着电线传来。
    “海洋,我是萧游。阿琛出了车祸,正在手术。”
    “游哥?琛儿怎么了?你们俩在一起吗?他有没有事?”没等萧游回答,他又追问道,“我现在在机场,你们在哪个医院?”
    萧游尽量简单地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和医院的地址,当然他没有说求婚的事,只说是出来旅行。
    覃海洋倒抽了一口气。
    “琛儿他,真的太不容易了。”
    “游哥,有件事情我本来答应了他不跟任何人说,但我忍不了了。”覃海洋那边传来一阵旅行箱轮子的响声。他吸了一下鼻子,尽管知道萧游看不见他,还是正色道,“你知道他当初为什么坚决和你分手吗?”
    萧游的脑中出现了一丝裂缝,他曾经想过无论付出什么代价,都必须知道这个原因,但现在,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听下去。
    “是因为你妈妈。不是他编的那些所谓的原因,是因为你妈妈。你妈妈找他,跟他说自己生了重病,这是自己死前最大的心愿,求他和你分手,给你一个过正常生活的机会。你妈妈跟他说你迟早要继承家业,你们的股票关系到千千万万的家庭,如果一旦你们的事情被公开,多少人会受到影响。”
    “你也知道林琛,他最怕麻烦别人。”
    “他知道你和你妈妈关系最好,主动提出让你爸爸来提分手,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。他希望你恨他,你越恨他,以后你就能越快摆脱他,过上幸福的生活。”覃海洋说到这里,忍不住讽刺地笑了一声,“都到了这一步,他考虑的还是全都是你。”
    “他是一直都想上进,但你们分手之后的那几年,他状态一直很差。毕业的时候,庄老师想留他,他要去北京其他单位也不是难事,但他选了G城。他跟我说,北京这地方太熟悉了,每个地方都有回忆,避不开,伤口就会一直流血。”
    “他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,没那么多认识的人,没那么多忘不了的回忆。”
    “这些事,你怎么知道?” 萧游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,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,几乎连不起来。
    “我怎么知道?”覃海洋想起当初林琛的模样,不免又心疼又气急,“他自己在酒吧喝醉了,瓶子打碎了割了手,找不到人,只能叫我去接他。当时他醉得一塌糊涂,我才知道这些事情。”
    “他心里实在太苦了。你知道的,他从来不说自己的事情。”覃海洋声音像被酸水泡过,一阵阵地发涩。
    萧游没有想过事情会是这样。他突然觉得胸腔被人硬生生扯成了两半,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碎渣。
    原来林琛从来没有停止爱他。
    但他做了什么?为了一时意气跑到美国,逃避他,怨恨他,即使回来以后和他在一起,也还是自以为是地觉得是自己大度地原谅了过往的所有。
    他竟然无知地以为,是他选择了不计较,是他原谅了林琛。
    他一直以为自己专一执著,深情似海,没想到是林琛始终在保护他。
    保护他,就像车祸的那一瞬间,死死地向右打方向盘,刻在林琛的血肉里,成为了一种本能。
    萧游觉得自己是个可笑的罪人。他自私无耻又幼稚,高高在上地扮演着情圣的角色,以为是自己屈尊降贵委曲求全地要和林琛从头开始。
    他不配。
    覃海洋还在喋喋不休。
    “游哥你知道吗?他一直以为你妈妈去世了,所以他才不敢和你在一起。后来他找我打听你妈妈的情况,知道她没事,又说要去求得她的谅解。”
    “这些事他统统不想让你知道,因为他希望无论如何你都能有完整的不染瑕疵的母爱。我问过他如果你妈妈还是不同意怎么办,他说他不会再放弃你,他要为了你去一直努力。”
    “我不知道结果如何,但又放心不下,所以打电话来问。”
    “我买了最快的机票过来。”覃海洋叹了口气,沉默片刻才又开口,“游哥,我长这么大,最佩服的人就是林琛。他比咱们都不容易。有天赋,不抱怨,特别努力,特别善解人意。我自问做不到,所以特别佩服他。”
    “但现在我真的特别心疼他。”
    “他为你付出太多,等他这次好起来,你别再让他受伤了。”
    萧游挂了电话。他的喉咙哽了一口血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因为过度用力地攥着电话,手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。他漠然看了一眼,又长久地望着手术室的大门,痛到极致,人好像都快麻木了,一动不动,却觉得浑身的血都快要流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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