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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:《咬春水

    当然也滴水不漏,始终让人觉得和他隔着一段冷冷的距离。
    于是云云曲线救国,从苏琅轻身上下手。
    苏琅轻的生活环境毕竟纯粹,内外一股文气,但她早时独立,并不是全然懵懂,看不出人心。
    云云问出程既简接下来的行程。
    正好,居然同路,于是自然而然结伴而行。
    抵达下一个地点,双方入住了同一家旅馆。
    程既简为求方便,选的旅馆一般都是提供三餐的,他如之前那样,早餐时间基本不现身,一天最多只现两回身,可神秘了。
    这就更让人欲罢不能忘。
    云云从早到晚抻着条脖子翘首以盼,时常找苏琅轻打听,“他……是出来玩的么?整天闷在房间里干什么?”
    苏琅轻只能帮他找理由,“他出来休息放松的。”
    “出来又不玩,怎么不干脆在自己家里休息放松?”
    苏琅轻挺机灵地说:“换个环境,换一种心情。”
    程既简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,云云只能在吃饭时间给自己折腾一点机会。
    午饭时她提议晚上烧烤,说完怕程既简不感兴趣,赶紧把苏琅轻推了出来:“是你妹妹想吃烧烤,她来这儿两天了,你都不陪她,把她无聊坏了。”
    程既简闻言看了过去,问:“想要我陪你?”
    苏琅轻甚是无辜,一时呐呐无言,很快察觉到云云给她使了眼色,她只能顺着意思说:“……想。”
    程既简淡淡蹙着眉,安静了半晌问:“你们下午什么安排?”
    云云一听,两只眼睛通了电似的发光发亮,赶紧殷勤解答:“我们打算去一个名人的故居逛一逛,然后看看日落什么的。”
    程既简对什么名人故居兴致欠缺,下午一路上他跟在苏琅轻身后一步远,看她乌溜溜的长发和雀跃的步子,比看周围的景还多。
    几个人走累了停下来看湖。
    程既简半靠着石栏杆,垂着眼不知道想事还是发呆。
    苏琅轻过来给他递了一瓶水,再打量他神色,说:“哥哥,对不起啊,我不是故意要勉强你出来的。”
    程既简拧开瓶盖,喝下半瓶,望着不知哪一处问:“不是要我陪你么?”
    “话是这么说……”
    程既简递了个眼神过去,“那我回去?”
    “不可以,”苏琅轻给他打气,“你再坚持一下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这事说起来也是他的不对。
    把一个小姑娘带出来,却又丢下不管,任其生灭,没那么办事的。
    云云知道苏琅轻好使,所以每次自己想要程既简陪着做点什么的时候,就会拉上小姑娘。
    比如她想坐缆车上山去饱览风景,但程既简肯定没兴趣,于是又怂恿苏琅轻,“这个时间上山看日落可漂亮了,咱们坐缆车,幸运的话,在缆车上就能看。”
    她目光盯着程既简。
    程既简看她一眼,又去问苏琅轻,“你想去?”
    苏琅轻心痒难耐跃跃欲试,“去吧,我想看看。”
    程既简只好去买票,把票递给她时,说了句:“我不知道你原来这么黏人。”
    苏琅轻微愣,但也没有琢磨他的意思,对于她这个年纪来说,玩得开心比较要紧,她从小到大,很少有玩得这么无所顾忌的时候。
    上了缆车,升至半空。
    苏琅轻看见西山方向,天地共一片霞光,侵染了人间,盛开于万亩田野。
    她回头时,那绚且风雅的光色,也绽于他惬意的眉宇之间。
    程既简出来了一个下午,和云云他们几个人也熟悉了一些。
    晚上去了农家乐烧烤,和云云同行的男孩说:“我很少看见有人会带着妹妹出来旅游的,你跟你妹妹感情不错。”
    程既简似嗯似哼了一声,有些懒得解释,任由别人误会。
    男孩笑了笑,“看不出来,你平时不冷不热,对妹妹倒是有求必应,平时就宠得紧吧?更难得的是,她居然没有被宠坏,你妹妹很懂事啊,可想而知,你这个哥哥平时对她教导有方。”
    程既简觉得这人越说越没谱,敷衍了两声就走开了——
    ——到苏琅轻旁边落坐。
    程既简转头问:“你不吃东西,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?”
    苏琅轻说:“我总感觉你跟人说话的时候,心不在焉的样子,你有心事啊?”
    程既简哼道:“你见过我专心是什么样的?说不定我专心的时候,就是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样子。”
    苏琅轻一想,说:“我见过啊,你拿笔写字的时候就挺专心,也很认真,我哥说了,写字就和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一样的,都是要用心,写字注意自己一笔一画,喜欢就专注那个人一举一动。”
    程既简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,“那你专注我干什么?喜欢我?”
    苏琅轻立时闭了嘴,斟酌须臾又说:“我是认真在问你事情,我看你这一路,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,所以之前都不好意思打扰你,你现在怎么样?”
    程既简轻嗤了一笑,“我怎么样,要你操心?”
    苏琅轻又好奇打量了他几眼。
    程既简伸手将她的脸往外一别,“不要多事。”
    静坐片刻,程既简冷不丁出声,“你说,写字就和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一样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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