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头的不再费尽心思的想要进去,里头的更是耗尽身家也想离开。
    宫里头的人精都是看人下菜。当初,皇贵妃刚刚失宠时, 观望着的多, 落井下石的少,是以鸣凰宫的日子倒也过得去。
    眼看这日子一天天的过去,皇贵妃都快生了,帝王也没有任何表示,人精们明白了,皇贵妃这下是真的是失宠了。
    至此,人精们以往对鸣凰宫的种种特殊待遇都不给了。
    鸣凰宫上下的日子,也在初雪后愈发的难熬。
    外出了一趟, 碧荞回来时,整个人几乎被冻僵了。
    入了内殿,碧荞没有着急进寝宫。她颤抖着身子,用双手在脸上腿上使劲搓揉着。
    搓揉半响,她身上的凉气总算消了下去,手脚有了知觉。
    提步往寝宫走时,碧荞蹙紧眉头,一脸的忧心忡忡。
    寝宫门上挂着厚重的门帘,掀开进入,碧荞顿时感到浑身一暖。
    但这种暖,也只是因着她外出冻坏了,才能感觉出来这一丝丝暖意。
    呆在里头的几人,却是丝毫感觉不出来的。
    莲知守在床边,看到碧荞回来,莲知先是眼睛一亮,待看见碧荞两手空空,那亮光又很快暗淡下去。
    两人四目相对,看出莲知的失落,碧荞不由得苦笑了下。
    走到床边,碧荞看向皇贵妃,皇贵妃还睡着。
    昨日,皇贵妃在夜间着了凉,清晨就起了高烧。
    皇贵妃都快生了,这种要紧的时候发烧,可是吓坏了碧荞几人。
    碧荞让柳玉去请了御医。
    御医倒是来了,看过只说皇贵妃是冻着了,没大碍,注意保暖不要再冻着就行,药都没开就走了。
    碧荞没法子,只能给皇贵妃用宫里以前帝王来时,喝剩下的酒擦了身子,这烧才退了下去。
    烧是退了,保暖这事却是难到了碧荞。
    冬日里,屋里头想要保暖就只有一种方法,用碳。
    往年碧荞从来不知,这后宫里不受重视的人,想要用个碳竟是这么难。
    前些日子,宫里最后的一点碳紧着皇贵妃用完后,她跑了好几次,塞了管事的太监不少银子,也没有再要来一点碳。
    想起那个每次见着她就笑眯眯,收她东西从不手软,却一直敷衍她的太监,碧荞就气愤不已。
    呸,什么宫里头没碳,这话也就骗骗三岁小儿。
    那管事太监连一个恰当的理由都懒得敷衍她,碧荞明白,如今这后宫,再没有人把鸣凰宫的人放在眼里了。
    看着紧缩在被子里,睡的昏昏沉沉的皇贵妃,碧荞觉得心里头沉甸甸的。
    如今日子就过成了这般,这等到皇贵妃生产坐月子,日子又该怎样的难过。
    她也只能期望着,等皇贵妃生下皇子,帝王能看在皇子的面子上,饶过皇贵妃。
    可一想起帝王当初那般绝情的话,碧荞心里就没底。
    她又是期望着皇贵妃赶紧生下皇子母凭子贵。又是担忧着皇贵妃生下皇子后,就被迫“薨”于鸣凰宫,从此世间再无皇贵妃。
    *
    曾知潼这一觉睡的极不安稳。醒来,她头痛的厉害,太阳穴也突突直跳。
    撑着身子起身,她看了一圈,三个大宫女都不在。嗓子干痒的厉害,没法出声,她只能扶着肚子艰难起身。
    顾不得壶里的水冰凉,她连喝几杯,才好过了些。
    临近生产,这几日她身子重的厉害,行动不便,稍微走几步就气喘吁吁,出一身虚汗。
    在凳子上坐下,她双手扶着桌子直喘粗气。
    缓过来后,曾知潼抬头,一眼就看到了挂在对面墙上的画。
    那是帝王曾经花费半月时间,亲手为她画的山水画。
    视线虚虚落在上面,曾知潼一想到当初和帝王经历过的一幕幕画面,心里头就痛不欲生。
    两个多月了,自从成了帝王的女人,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久没有见到帝王。
    她被囚禁在这鸣凰宫里,寸步都不能离开。
    一夜之间,她从高高在上的皇贵妃沦落到阶下囚般的存在。
    曾知潼想不通,这些日子无论她怎么想也想不通,那么爱她的帝王,对她何至于如此的狠心。
    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他们爱情的结晶。
    帝王那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,当初她被诊出喜脉,帝王甚至掉了泪。
    她想不通。
    低头摸摸肚子,感觉到孩子的回应,曾知潼眼眶瞬间就红了。
    她声音轻柔,“宝宝,你也想父皇了吧?”
    “父皇真是个坏蛋,因为生母妃的气,连宝宝都不要了。”
    “父皇既然都不要我们了,那我们也不要他了好不好?”
    孩子踢了她一下,曾知潼像是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,松了口气。
    闭了闭眼睛,曾知潼心里百转千回,一瞬间她想了很多很多。
    最后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,这样落魄的日子,从来都不是她的追求。
    她猜不透帝王的心思,也对帝王的绝情冷了心。
    爱谁谁吧,君既无情她便休,帝王如此的不珍惜她,那她也不要珍惜帝王了。
    她要让那个无情的男人后悔,看失去了她,失去了他期待的孩子,他还会跟她计较那么多吗。
    还有另外三个男人,既然要不起,那她便也不要了。
    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