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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:《极度失常

    以防他瞒而不报,金教授釜底抽薪直接打电话去了他家里。
    井渺当然不会好过。
    他听不懂这个会议有多重要,但是他听得懂这对席斯言很重要。
    “爷爷我知道了,我会帮哥哥收好东西的。”
    金教授心想,多乖啊,可比席斯言省心多了。后来金教授常把这话挂在嘴边:“也不知道你小子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,这辈子月老给你派了这么个乖孩子。”
    于是席斯言被自己亲爹亲妈嫌弃,还被自己亲教授嫌弃了。
    所以井渺即便难过的要死,还是要让席斯言去。席斯言知道以后又无奈又心疼,一肚子气撒不出去,晚上亲昵的时候,逼的人说无数遍“不想哥哥离开我”才稍微好受了一些。
    他怎么这么乖,怎么这么讨人心疼。
    开会这几天,金教授简直没眼看。除了开会和研讨,席斯言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和他小媳妇打视频电话,吃饭打睡觉打上厕所也打。
    挂了电话就是无止境的烦躁和不安,反复重复他肯定赶不上毕业典礼了。
    和他做学术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,怪分裂的。
    金教授觉得自己特别像那棒打鸳鸯的恶人。
    倒数第二天晚上,金教授没好气地和他说:“你是上辈子在喜鹊那烧高香了吧,上赶着给你们这对牛郎织女搭桥。刚刚有个老院士的专项研究项目出了点问题,也要赶着回去。明天会议提前了三个小时,早上6点就开,你赶的上你媳妇毕业礼了!你要是去哪偷偷拜神了,记得去还愿!”
    席斯言大喜,过了一会才说:“教授,我们是唯物主义者。”
    金教授:“你可拉倒吧,我看你媳妇哪天要是想和你离婚,你能一步一步从这里跪到南海观音那去求。”
    席斯言笑笑:“我不跪观音,我跪渺渺就行了。”
    观音佛祖上帝祖师爷都不是他的神,这个世界上,只有井渺是他的神。
    青春,这个对于井渺完全陌生却正在发生着的名词。
    他没有一点存在感的前半生没体会过,重生醒来的进行时也是在懵懵懂懂中,他在喧闹的环境里不合时宜地想到席斯言最开始问他要不要上学?
    上学很不好,有他最怕的人群,和最远的距离,让他时刻陷在煎熬的思念里,这几年也不知道哭着说了多少次不想上学了。
    可是上学也很好,有他喜欢的数学,有欢呼呐喊,有言笑晏晏,有他很难去亲近但是永远可爱的人,有他想要追赶的荣誉,也有席斯言。
    “毕业快乐!再见校园!”
    第一回 ,席斯言板正的揽着他。
    “百年好合!白头偕老!”
    第二回 ,席斯言低头亲吻他。
    “席斯言是数学系的女婿!”
    第三回 ,他仰起头看席斯言,正溺在对方笑意盈满的的眼神里。席斯言在他耳边说:“毕业快乐渺渺,我爱你。”
    井渺想,这就是青春的意思吗?好像是的。
    第24章 番外五:天使
    井渺毕业以后没有再继续上学。
    他喜欢数学也喜欢学习,喜欢证明的过程,喜欢看到问题去寻求答案的快乐,喜欢数字喜欢图案。可是唯独不喜欢做研究。
    因为席斯言目前的职业,让他对学术研究有天然抵抗,这就像是他们之间的银河,如果两个人都做研究,是不是这条银河就更宽了。
    席斯言也同意他不再继续读书。
    没有井渺天马行空的想法,他全部基于实际情况做出的判断。
    数学是广阔且没有终点的学科,应用在方方面面,材料学院的高级研究员也有数学系的专项人才。
    但是井渺对于数学的喜欢显然过于柏拉图,他的认知有限导致他不能将这门学科投入到其他的研究里,他的性格也使他无法在学校里一直待下去:研究生博士生讲师副教授和教授……这个过程他的极限只能到博士生。
    开始席斯言还是想鼓励他去做老师的,井渺耐心好,在数学上表达又非常清楚流程,他有自己独特的方式简单易懂的阐述明白一个困难的问题。
    可是当讲台下面超过十个大学生,井渺就迈不开腿,逼迫和讲道理都没用,他和成年人相处还是很不安。
    全家人都为井渺以后的职业道路发愁,他当然也可以不用工作,不用继续学习,可是席斯言不想他又过回这样的人生。
    这件事的本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,井渺对职业很陌生,他甚至问席斯言:“哥哥我能不能再上四年学,我去学哥哥的材料学,以后和哥哥在一起,可以吗?”
    当然不能这样……客观主观都不可以。
    席斯言认真说:“渺渺,你已经毕业了不能再回去读书了,不喜欢的事情,强迫学习只会适得其反。”
    井渺低着头,不是很开心:“可是和哥哥有关的事,不是勉强。”
    席斯言摸他的头:“乖啊,没关系,我们不着急渺渺。”
    关乎井渺以后的人生规划,席斯言还是带他去看了一次心理医生。
    虽然已经好长时间没来,可是林颂对于井渺的情况记得很清楚,他知道井渺不仅和席斯言结婚还大学毕业以后,非常震惊。
    几个小时的沟通交流以后,林颂显然觉得这是个大麻烦。
    他和席斯言说:“井渺目前的认知已经是成年人了,但是很遗憾,他在这个阶段已经保持很久了,从刚才我对他的观察看,要让他的思维模式继续成长,恐怕得离开你们独自生活很长时间。但是这对他和你们来说,都是不可能的事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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